“坠入深海。”这是他的答案
他想起那个圣诞夜被互相传递的那支烟,滤嘴上有Even的味道,冰凉的,透彻的。他的思绪越过烟雾,走到那个游泳池内。水下的拥吻,小女孩的尖叫,逃跑后的暗喜。
“你是我的梦中情人。”这么老土的情话却显得这么动听。
温存过后Even抚摸着他的额发,在他耳边喃喃。
“你是我的梦中情人。”
他从不说爱他。爱是脆弱的,Even和他也是脆弱的,脆弱的人碰到脆弱的事物,无异于飞蛾扑火。
他想起小时候偷看母亲的《圣经》。
路德说:“你的国就是我的国,你的神就是我的神。”他没有勇气对Even说这种话。
蓝色火烈鸟是异端者。没人能知道异端者的悲哀。浸没,沉沦,坠入,抽身离开。万劫不复的事情也是时常有的。
Why you crying ?十二月的奥斯陆寒风彻骨。他站在圣诞夜的椅子旁。槲寄生下,有人拥吻,有人告别。
他信奉理性和现代科学,他的信仰告诉他,同性恋爱无益于人类后代的繁衍。
Even化作红色火烈鸟,随着大部队一起迁徙。他用好看的眼睛斜睨着他,眼中充满嘲讽与同情。
“你是蓝色火烈鸟,你是个悲哀。”他张了张嘴,随后不顾一切飞上天空。
这是他在梦里见过的场景。Even之于他也是一场大梦,他无数次祈求过,但愿长梦不复醒。
梦还是少做点为好。
导我出非存在以至真正存在。
导我出黑暗以至光明。
导我出死亡以致不朽。
他想起他们最后一次温存。一切都在燃烧,激情,爱欲以及肉体。Even双手与眉眼所到之处皆被点燃。意识在燃烧,意触在燃烧。快要沉沦了,所以加快速度。他们是一艘船,在大西洋和北冰洋的交界处飘荡。
谁要是在爱欲方面一直这样被引导着,以序正确地瞥见各种各样美的事物,如今就要达致爱欲的终点:他会突然瞥见,自如的美何等神奇。
十一月的奥斯陆清冷依旧。
也不过是个无尽寒冬,他想。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道别。没有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。
许多故事在奥斯陆这块土地表面上演。他那基督教徒母亲和酒鬼父亲,Eva和Jonas,Noora和William,还有他和Even。
他选择了背离。
在北冰洋和大西洋交汇处,他选择义无反顾地追寻心中的真理。
蓝色火烈鸟的选择是
“坠入深海,万劫不复。”
END